文 | 蒜香啫啫角
自从进入2022年,各大数字音乐平台热歌排行榜上,陈奕迅的《孤勇者》就长期霸占了首位,这在网络音乐流行内容总在快速变化的当下是有些另类的。
尽管《孤勇者》的火爆有着明显的“天时地利人和”,再一次完全复刻的可能性并不高,但对于这首歌带来的长期霸榜现象还是值得深挖的——为什么它能持续获得用户反复收听?为什么其他网络流行起来的新歌难以达到这一程度?而这些或许都在指向同一个问题,当下我们的市场到底需要什么样的音乐内容?
《孤勇者》能火遍全网,不是简单的“1+1+1”
毫无疑问,《孤勇者》是注定会引发关注的。
据拳头官方数据,2011-2021年间《英雄联盟》系列游戏的总玩家数超过6亿;而在一份2016年发布的《2017-2022年中国竞技游戏行业市场发展现状及投资前景预测报告》显示,彼时中国就有1.17亿个游戏账号。尽管我们没有确切的玩家数字,但《英雄联盟》绝对算是当下国内大众市场里的游戏界顶流。
而作为这个游戏界顶流相关IP动画《英雄联盟:双城之战》的中文主题曲,《孤勇者》还有另一层面的号召力——陈奕迅这一乐坛歌王的加持。这样来看,从背景上来说《孤勇者》就具备了引发市场关注的潜力,这是这首歌能火的“地利”。
“天时”则是歌曲上线的时机,2021年11月不仅上线了《双城之战》动画,也有着《英雄联盟》一年一度的S级赛事,是“英雄联盟”IP全年话题度、关注度最高的时期,在这一时间点出现的IP相关内容都会得到一定关注,《孤勇者》也自然乘上了这股东风。
最后腾讯游戏、腾讯视频、拳头游戏则是《孤勇者》火爆的“人和”。通过游戏侧运营、与动画联动、电竞层面运营,打造出“英雄联盟”IP月这个全网高热度事件,这份策划与执行力也是《孤勇者》能火的关键原因。
理性来说,具备了以上三点什么样的歌都大概率会赢得市场关注,只不过,《孤勇者》还展现出了自身的强生命力,这也是值得我们分析的原因。
据百度指数,从《孤勇者》歌曲上线的2021年11月开始,“孤勇者”关键词搜索指数的顶峰出现在今年3月;与此同时,在数字音乐平台上《孤勇者》长期霸占热歌榜榜首的时间也是从2022年1月才开始。换言之,《孤勇者》的火遍全网并不是一夜之间形成的,其真正发力是在人们感受到了这首歌里的力量,形成共鸣后才促成全网传播的。
《孤勇者》虽然是和《双城之战》有较强相关性的,网络上有很多人分析歌词指代动画中的哪个人物,但同时作为一首音乐作品,怎么理解因人而异,就像这首歌大范围形成共鸣是在B站up主把歌曲用来赞颂缉毒警之后那样。
可以这样说,《孤勇者》能火遍全网一方面是旋律相对上口,副歌部分动听又好翻唱,便于人们传唱,而“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等歌词,又戳中了不少人的心声,既让我们发现了平凡自身的价值,也让我们能对那些身边英雄表达赞美与尊重——现在网络上有很多人用“孤勇者”形容那些面对困难、苦难表现出坚韧与爱的人,疫情中的医护人员、隐藏在身边的缉毒警察等等,这也可以理解为是《孤勇者》这首歌的影响。
所以回过头来看,《孤勇者》能火遍全网首先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基础,但更重要的是歌曲的表达内核打动你我,这才有了后续短视频、数字音乐平台在歌曲热度上的助推,以及更多明星、音乐综艺的加入,其正能量、有温度的内核也是这首歌在当下网络流行起来的歌曲中相对独特的。
抓住大众情绪≠口水流行歌
如果从发展的视角来看,当下,对于音乐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更加平等的时代,只要创作的歌曲能从某一点抓住人心,就能不问出处的火遍全网,然而这种平等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近两年关于音乐审美水平、流行音乐口水化的探讨几乎不断,前几日上线的音综《天赐的声音3》里也有着关于短视频走出的歌手是否该肩负市场音乐素养培育责任的讨论。这些讨论的根本原因在于,当下流行的热门歌曲往往并不符合音乐领域专业从业者的标准,或是创作上缺少新意,或是太过迎合市场,专业从业者担心这些够不上标准的流行音乐作品会影响到整个市场音乐素养的培养与发展。
回过头来看,近两年市场上流行起来的热门歌曲,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抓住人们的情绪。远一点的,最早被称为神曲的《小苹果》,有着用旋律和歌词带来无厘头创作击中了人们的愉悦感,近一点的,《漠河舞厅》用创作灵感的故事打动了人们对爱情关系的向往。因为大部分都抓住了人们共有的情绪点,所以这些歌曲也更容易在大众市场广泛传播。
从这个角度而言,《孤勇者》其实也抓住了大众易共鸣的情绪,对“孤勇者”的认同与尊重,对平凡自我的肯定,那么为什么《孤勇者》没有迎来音乐圈强烈的不满?或许还是因为从制作、创作角度而言,其中是有一定新意的,没有用常规的和弦套路,有着更多想法的编曲。
当然,《孤勇者》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背后是传统唱片产业在支撑,有丰富制作经验、有众多代表作的钱雷担任制作人,有众多代表作的女作词人唐恬作词,她个人对抗癌症的经历也在这次《孤勇者》的传播中被人们熟知。换句话来说,《孤勇者》的火遍全网,更有着专业人士下场的意味。
那么《孤勇者》持续霸榜这个现象到底能为我们的行业发展带来什么启示?
首先是对于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音乐作品的回答。不能否认,当下文娱领域,音乐的作用已经不止于听,很多音乐就是为了能在短视频领域流行而创作,虽然其商业模式是走的音乐产业路线,但其实更像是服务于视频行业的工具,他们也以挑逗大众市场情绪为核心目标,也就是服务于大众市场情绪的音乐是必然存在的。
但《孤勇者》的出现证明了,刺激大众共鸣情绪的音乐作品也可以有更高品质,这种更高品质的内容其生命力也更旺盛、更被市场所喜爱,这也可能会带动更多音乐人在创作内容时,除了思考如何赚到流量热钱,也考虑怎样做出一定的新意。
其次是,尽管短视频对于音乐市场流行什么有了较大的“话语权”,但本质上流行什么样的歌曲还是音乐本身说了算。高质量、有内涵的作品并非无法与大众共鸣,只是只有少数作品做到了在有一定思想内涵、有一定音乐创作水准的同时还能保持与普通大众市场的沟通与连接,攻克这一方向也才应该是对自身有更高要求的音乐人、创作者的目标,而不是无止尽的抱怨市场音乐审美水平所带来的糟糕结果。
当下,我们的音乐市场确实还不够美好,不用多久就创作出来的歌曲能坐拥百万流量,包含个人思想能引人思考的歌曲听者寥寥,但正如前文所言,这仍然是一个对音乐人来说更加平等的时代,想要用音乐表达并被听到就可以上传至网络,哪怕只是很初级的音乐作品也可能收获另一个灵魂的认可,这也是音乐这门艺术本身的魅力——灵魂与灵魂的对话。一首歌曲能获得的流量或许能代表什么,但一定代表不了音乐的全部,我们也相信未来会有更多有内涵有品质的音乐作品能在大众市场流行,与每个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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