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零壹
近日，靳东、李小冉主演的都市情感剧《林深见鹿》开播，网上关于靳东的那一套争论又来了： 来来回回的就这一类角色演来演去、在每部剧里都一模一样、十年只演了一个角色……豆瓣热评和微博讨论中这样的声音为数不少，角度和过去几年也基本一样。
但同样被诟病选角和表演同质化，《林深见鹿》的网络热度和收视率比起前几年的《恋爱先生》《我的前半生》等剧可差远了。《林深见鹿》至今豆瓣未开分，短评不过一千多条且差评居多，酷云收视率关注度更是自开播后一路下滑。6月14日CSM63收视率显示该剧落后于湖南卫视的《凭栏一片风云起》和江苏、浙江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成了同档期头部卫视频道黄金档里的垫底级别。
来源：酷云
而2018年的《恋爱先生》虽然豆瓣只有5.8分，却是当时的年度收视率冠军，可见网络评分口碑和剧播得火不火并没有直接关联。如果说靳东还是靳东，那么网络和收视低迷的表现，可能意味着现在的观众已经不是过去的观众了。
靳东这些年主演角色真的都一样吗？
我们不妨先复盘一下自2015年大火的《伪装者》之后，靳东都主演了哪些剧集热度较高的角色：
2016年《欢乐颂》谭宗明，《鬼吹灯之精绝古城》胡八一，2017年《外科风云》庄恕，《欢乐颂2》谭宗明，《我的前半生》贺涵，2018年《恋爱先生》程晧，2019年《精英律师》罗槟，2020年《如果岁月可回头》白志勇，2021年《突围》齐本安。
要说这些年的所有角色都是一个模子，读娱君认为不算客观，毕竟有胡八一、庄恕这种明显差异化的角色在其中，《突围》也有些差异化。但自《我的前半生》《恋爱先生》以来，靳东饰演的多数角色的确越来越给人“似曾相识”之感——智商碾压、情商也很高的都市中上收入人群，加上职场题材，主角身份要么是公司中高层，要么是高级牙医兼情感顾问，要么是顶级律师，台词中也都很喜欢安插插科打诨的聊天“大法”，好为人师的理性形象然后慢慢领会感情逻辑的男人戏设计……
这些剧其实从制作背景来说可以分为两大类：其一是侯鸿亮作为出品人、正午阳光参与制作的，如《欢乐颂》《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外科风云》均是如此；其二是靳东自己作为主要出品人之一的作品，如《我的前半生》《恋爱先生》《精英律师》《如果岁月可回头》《林深见鹿》五部近年主要作品靳东自己都是出品人之一，《突围》中靳东则没有参与出品，担任监制一职。
这么一看其实很清晰了：靳东近几年作为主演的剧集里，口碑最好的三部正是《欢乐颂》《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外科风云》，豆瓣均在7分以上；《我的前半生》《恋爱先生》《精英律师》《如果岁月可回头》《林深见鹿》则没有一部达到7分，除了还没开分的《林深见鹿》外，其他四部豆瓣分别在6、5、4、3级别，逐年稳定下降。
也就是说，靳东在近几年的主要剧集里，自己就是老板兼主演，属于是“为了这瓶醋才包的饺子”，这或许是几部剧人设、观感都十分相似的原因之一。一个不一定恰当的类比是柳云龙，从《暗算》到《风筝》几乎都是自导自演，虽然谍战剧迷都十分买账，但人物也确实有一些共同特点。
所以说《恋爱先生》《精英律师》《如果岁月可回头》《林深见鹿》这些靳东剧给观众类似的观感，很大程度上不是巧合的，行业关注的问题应该是：这么一套拍法为什么曾经那么成功，如今又为何逐渐失灵了？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早在2019年《精英律师》播出时，读娱君其实就此问题做过一番比较全面的讨论，最后的结论是：靳东在这些作品中看似固定的人设，是有很大的实际市场需求的。
虽然批评者声音看似很大，但肯定存在大量沉默的观众群体——很多人其实并不讨厌靳东所塑造的“靳东式”角色，相反这是一种固定的基础性“加分”，靳东借由这些角色，其实早就建立起了自身表演方式的固有受众，只不过这些受众未必都在网络上发声而已。在网上说“怎么还是那个靳东”的声音，或许比“我就喜欢看靳东装”的声音要大，但并不意味着后者的实际数量不够多，从收视率和播放量来看，批评者们很可能大大低估了后者的数量。
比如《恋爱先生》是2018年卫视剧收视率冠军、网播总量亚军（仅次于《延禧攻略》）；《精英律师》在北京卫视、东方卫视播出，是2019年卫视剧收视率亚、季军；《如果岁月可回头》都扑到豆瓣3.4分了，同档期收视率却基本稳定第一，以中国视听大数据为准的话收视率位列2020年卫视剧第三，仅次于《安家》和《以家人之名》。
也就是说，靳东这几年的作品里《恋爱先生》是台网热度双收的大爆款，其他几部也是电视剧里的“扛把子”级别，有着巨大的市场需求。在网上吐槽的观众，只不过不是他的受众而已。
所以读娱君之前就说了：冒风险大力转变戏风自然是有魄力的进取之举，但保持既有风格，满足那些喜欢这种风格的受众，实在谈不上有什么错。而从投资制作方的角度来说，这种观众基础反而是更为宝贵的财富，有需求有满足是市场规律。
是时候求变了？
但反过来也不难发现，这几年里此类“靳东剧”的市场表现呈现出比较明显的下滑趋势，自《恋爱先生》之后的作品离文娱行业舆论中心越来越远，到了今年的《林深见鹿》，在主流媒体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连过去引以为傲的收视率表现也不太行了。
论其原因，读娱君认为可从两个角度入手分析：
其一是创作角度，陷入审美疲劳和创作误区。《林深见鹿》首先是重复感太重：靳东和李小冉都是过往剧集中的典型表现，一个中年商界楷模，一个又演了一个苦情脸仿佛谁都欠她几百万的女性，剧中靳东和岳旸、曹磊又组成一队中年男性铁三角，开启了“聊大天”的轻喜剧模式，三个人还都是中年感情危机，《如果岁月可回头》一样的即视感太强，商战模式也是十年前那一套，丝毫没有向“现实”低头的意思。
然后剧情也集中了近年对影视剧“悬浮做作”批评的多个雷点。开局就是为了离婚要跳河的李小冉，就是不能好好说理由，矫情到观众都受不了，然后吵架动刀子然后装疯卖傻的岳旸，中年与疯狂少女恋爱的曹磊，槽点实在太多，想要表达的理念也浮于表面：女性自己放弃职场然后又觉得被对方照顾得太好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然后离婚，两人居然到了同一家公司……《林深见鹿》给人的感觉是想靠近一下女性视角，但实际做法却是塑造了一个难以理喻作到极致的女性和一个几乎没有污点的男性，还试图让大众理解代入，思路就像《林深见鹿》和另一个片名《多喝热水》一样南辕北辙、别扭。
而《恋爱先生》和《精英律师》，虽然在职业细节呈现上有瑕疵，但剧情节奏紧凑，人物设定大都简单可爱，至少不会给观众带来这种明显不适的观感。
市场角度而言，就是剧集市场高度“内卷”了，头部通吃现象越来越明显，2022年以来爆款不断《开端》《人世间》到最近的《梦华录》《警察荣誉》几乎都是口碑热度双收；另一边电视渠道规模仍在缩减，随着智能电视铺开，大屏OTT场景中电视台直播内容几乎与点播内容同场竞争，电视受众也已经越来越不能等同于过去几年里常说的“大龄群体”了。
所以说即使是《恋爱先生》放在今天开播，恐怕也不可能像获得2018年那样程度的成绩了，何况各个层面都在倒退的《如果岁月可回头》和《林深见鹿》？市场在不断变化，观众审美也在不断变化，像靳东这样的中年演员的戏路选择，过去几年保持不变可以说是聪明，但现在开始还继续自我重复，恐怕观众会越来越不买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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