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伊始,我带犬子回西北老家。
我们先坐高铁从长沙一路向北,到西安;住了一晚上后,于次日早晨6:35分坐上去甘肃平凉的普通火车。我没有买到卧铺,本来想着上车后补卧铺,但坐到座位上后我的想法变了。因为硬座车厢里的场景让我有一种久违的熟悉,考虑到只有五个小时,且犬子也乐意坐硬座,我便决定待在硬座车厢。
这个绿皮火车硬座车厢的景象与高铁车厢完全不同,与普通火车卧铺车厢也不同,具体表现在浓妆艳抹着装优雅的女士极少,西装革履商务装扮的男士极少,肤白肉嫩戴着眼镜的乘客极少。倒是满脸黝黑明显被日光过度暴晒的中老年人居多,他们穿着朴素的行头,肩挑背扛着大包小包,要么小心翼翼地坐着,要么在车厢头尾的空地上和过道里坦然地站着。
火车快开动时,或许还有人没挤上车,或许车厢门那里站的人太多,列车员大声喊叫着让站着的人往里走走,在没有几个人响应的情况下,列车员终于发火了,操着生硬的西北方言把那群没座又不肯挤到过道里的人呵斥了一顿,于是那群人三三两两地往过道中间移动。
有个扛着圆滚滚的蛇皮袋的乘客走到我坐的位子旁边,想把蛇皮袋塞到座位下面,无奈塞不进去,就放到了我座位另一侧的座位头下,占据了约三分之一的过道。他手上还拿着个明晃晃的可折叠小拖车,想放到我的座位头下,无奈这东西太宽大,放不进去,后来不知道拿到哪里去了。
斜坐在位子上的犬子一伸小腿就能踢到过道那边的蛇皮袋子,倒显得饶有兴致,尽管我让他不要踢,他还是乐此不疲。
我座位前方过道另一侧的座位旁边站着一个面容黝黑的中老年男人,一看就是民工,只是他的头发理得很整齐,脸虽然黝黑,但很英俊。他沉默地站着,一副很有尊严的样子。他旁边位子上几个年轻点的,没他那么黑,但看着也是民工的打扮。
我很想跟站着的这位聊点什么,但找不到话题。后来犬子要上厕所,我想带着他转一下,那么就要离开座位很久。离开时我示意这位大哥坐在我的位子上,他憨憨地回应说不用。
多亏他没坐,我们很快回来了,犬子见另一个人坐了我们的位子,虽然我紧说慢说我们不坐,但一个五岁半的小孩往面前一站,任谁都没法再坐下去。那个男子尴尬地起身走向了车厢的另一头。
一、火车硬座车厢里的四川女民工
不知什么时候,底下放着蛇皮袋子的那个位子上坐了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妇女,她肩上斜跨着一个陈旧的女士单肩包,坐着的时候把包紧紧地抱在怀里。这女的笑着逗我儿子,逗得很生硬,儿子听不懂她的话,不太想搭理。她“尬逗”了几次后终于向我开口道:
“大兄弟,你有充电宝吗?我已经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手机没电了,还要坐十来个小时的火车,手机没电,到了银川我没法联系老公……”
我包里装了个大容量充电宝,充满三五个手机不成问题,因为前段路程坐高铁,耗时不是太多,何况我的某米牌手机充满电后使用14小时以上没有问题,所以到现在我的充电宝还没用。我很乐意借给别人用,于是我说:
“怎么不早说,我的充电宝电量很足,你想怎么充都行。“
这女人给手机充上电后,抱着感恩的心情对我父子俩客气得不得了,主动说起了她的行程。
原来这个女人是从福建福清赶往宁夏银川的,她先坐车到福州,再坐普通火车硬座到西安,然后转乘这趟火车去银川。她是个打工的女民工,这次去银川是去投奔自己的丈夫。此前在福清她是在生产多层实木板材的厂子里打工,因为工作太累,扛不住了,就想换个地方。她丈夫在银川的建筑工地上支模板。
这女人的手机是四川的某品牌机,她抱怨说手机太差,存不住电,她手机断电已经十多个小时了。
我感叹她转个场子真是跨越了半个中国,车费应该花了不少。她说坐火车硬座不是很贵,从福清到西安的车费是236元,从西安到银川的车费是102元,都坐硬座的话总共338元,还能承受。如果坐高铁,从福州到西安就得800多元,还有一个什么90元,因为口音问题,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总之,如果这一趟坐高铁一类高端大气的交通工具,肯定得花一千多元,那就真的掏不起了。
她说福清的板材厂主要是太累了,要不停地加班,工资的话第一个月发了5700多,最近两个月每个月发四千多。
对板材我稍微了解一点,我说那些多层板都是用胶水一层层粘起来的,那些胶水的味道应该很大吧,工人们平时戴防毒面具吗?她说戴着不舒服,她们一般不戴。看她似乎对这种化学品的污染不太在意。我心里想,离开那里或许对她是个好事。我身边有被油漆废掉了肺,年纪轻轻就悲惨死去的亲戚,工业污染真的很伤身体。
我家装修时,看到太多不戴口罩的民工,从最初拿个大铁锤砸墙砸得灰尘滚滚的年轻小伙,到切割瓷砖的的泥瓦工、砂纸磨墙的油漆工,到安装橱柜抛光打磨的安装工,一个个钻在浓雾滚滚的粉尘中就跟没事一样。
我实在看不过眼,给好几个人买过口罩,也苦口婆心地劝过他们注意粉尘伤害,但他们似乎都不太在意。我买的医用口罩有的被他们戴了一下,有的直接不戴,当抹布用了。
或许是怕我收走充电宝吧,这个女人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她的打工历程和她的家庭。
她是四川乐山人,今年48岁,有二个子女,大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重庆成家立业了。女儿今年高考,差重本线4分,女儿不愿意读差的学校,选择复读。
前些年因为孩子小,她在家务农带孩子,老公一个人在外打工。她一个人种了十多亩地,都是那种不能使用机械,只能靠人力畜力耕种的山地,主要种玉米和小麦等。
五六年前孩子大了点她才出来打工,去北京做过保姆;做过清洁工;在类似板材厂的工厂里也常做;还多次去新疆摘棉花。关于新疆摘棉花,她讲的比较多。
她说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四川女人去新疆的南疆摘棉花,老板包机票,川女们成群结队涌向南疆,一般干9、10、11三个月的活。9月份天很热,棉花田里没有遮太阳的地方,能晒死人,有一年有个女人去了三天,就被晒哭了,自己搭飞机回去了。到11月天又特别冷,冻得受不了,摘几下就要去烤火。
老板按照摘的棉花的多少付工钱,9月份的棉花最好摘,两只手往下薅就是了,一天能赚二三百,到了11月份,棉花没那么多了,甚至需要撕开花苞摘棉花,每天就只能赚一百或者几十元。
不过现在老板们越来越多地使用机器来摘棉花,需要的人工逐年减少。他们也摘什么菊花花苞,我始终没搞清楚是什么菊花,以为是菊花茶的,好像她说不是。反正好像也是在新疆。
她老公一年能赚六七万。这些年用赚的钱在街上买了地,自己砌了房子,全家人从山里搬了出来,现在也不种地了,也没地了,只有房子旁边一点儿菜园子,老人在家里守着房子,她出来打工。
好在她家一双子女很争气。儿子大学毕业后在重庆娶妻买房了,他们支持了20万买房款。现在女儿正在复读考好大学。
我开她的玩笑,说给了儿子20万,那也必须给女儿20万,一碗水得端平啊,所以你们得抓紧打工。这女人叹息着说干不动了,等女儿大学出来,他们也就老得干不动了。
这个女人大声地给我诉说这些的时候,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有我这样的好奇,或许这个女人所述的生活,他们都习以为常。我盛赞四川女人的勤劳和吃苦,这个女人叹息着说为了生活也是没有办法。
我看着她被繁重的劳动折磨过的躯体,那老茧重生的手,那被烈日暴晒得黝黑的面庞,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一位来自四川的女性,因为网上说四川女人是全中国最漂亮的女性,可是眼前这个四川女人,这个最底层最普通的劳动者,性别简直已接近中性。
四十多岁的年纪并不老,高铁车厢里很多四十多岁的女人描眉画眼,正是优雅的时候,而眼前的她,与优雅毫无联系,只与生活的奔波关联。
她发愁的是老了怎么办,因为已经从山里搬出来了,失去了土地,将来不能打工了,干什么去?怎么养老?
我到站了,在我起身准备取行李的时候,这个女人一遍遍嚷着要给我还充电宝,我说下车还有一阵子,你多充一分钟是一分钟,不急。我是希望她给那台破手机多充点儿电。
当她第四次要给我还充电宝时,她对面椅子的背面一个男子怯怯地说,能不能把充电宝给他充几分钟,我忙着处理行李,随口说了句随便充吧,等我整理好行李抬起头时,发现这个男子是我最开始谦让过的那位黑脸大哥,他终于有了一个座儿,这会儿正冲我讨好地笑着。
当我牵着儿子下车时,我突然想到了那句话:他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又是谁的父亲?
二、前景多元却很迷茫的新一代农民工
如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以及车厢里这个男人一样的打工者,他们是中国第一代农民工,其打工生涯已接近30年,如今大多已经50岁出头,甚至年满60岁。随着年龄的增大和体力的衰弱,他们在渐渐地退出历史舞台。
他们的孩子,如果没有通过读书和其他渠道成为拥有稳定工作能力的城市人,那么势必成为第二代农民工。农民工的子女不再是农民工的比例很小,大部分都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这种传承也不难理解,第一代农民工忙着走南闯北去打工,疏于对子女的管教和鞭策,放任自由的孩子自制力不够,没好好学习,也没寻着其他向上攀爬的阶梯,转眼间年龄混大了,错过了人生的上升期,于是不得不重走父母走过的路。
但第二代农民工和第一代农民工截然不同,第二代农民工的身上已经很少能找到他们父辈身上那种任劳任怨勤劳吃苦的精神了。现在的建筑工地上抱砖头扛水泥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这些重体力活大部分还是第一代农民工干着。
农村的年轻人干什么去了呢?
农村的年轻人不甘于当第二代农民工,他们想要换个活法,他们大部分人不想靠出卖力气活着。于是,这第二代农民工就有了形形色色的活法,而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集体走向建筑工地。
第二代农民工都具体做着些什么工作呢?
就我看到的情况,有下工厂上流水线的,有送快递送外卖的,有在餐饮一类的服务行业打工的,有自己折腾着做小生意的,有做保安的……当然,也有大量胡逛瞎搞的。
第一代农民工就跟高中之前的学生一样,他们目标单一,就像专注于考大学的学生一样,他们专注地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他们的人生没有什么选择,也就没有太多迷茫。一般农历年后离家上工地,农历年前揣着钞票卷铺盖回家和妻儿团聚,几十年如一日,就这么过来了。
第二代农民工就像考上了烂大学的学生,认真学习这个单一的目标已经没有了,面前看似有无数选择,实际上哪条路都不好走,想努力却找不着方向。建筑工地太累;工厂流水线上又累又枯燥;送外卖的工作竞争也很激烈;做个保安或服务员倒挺安逸,就是钱太少;自己创业吧,没那么简单,大多都既赔了时间又亏了本……
他们的父母看着子女甚是着急,老大不小的人了,每年赚得钱还没有年老体衰的父母赚得多,关键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不知道想干啥。有些子一年到头口袋空空,打工三五年了,还没给家里给过钱。眼看着该娶媳妇了,女方要几十万彩礼,要城里有房,男的简直连自己都还混不住,硬件上根本不能达标。
我回老家后去堂弟在镇上开的餐馆里坐了一会儿,堂弟的餐饮生意做了二年了,做得蒸蒸日上,很是不错。谈话间堂弟频频刷“快手”,不停地叹息,说:
“现在这社会,咱看不懂啊,咱们累死累活地赚钱,还不如人家装疯卖傻的赚得多,你看快手上这些装疯卖傻的,粉丝这么多,就算每个粉丝刷一块钱的礼物,人家一天都能赚咱们一年的。”
说着他给我举了几个例子:隔壁县有个小伙子成天就在山里挖窑洞,有多少粉丝;隔壁镇有个小伙子每天就在山里唱歌,胡喊乱叫,有多少粉丝……
婶在旁边接话说,堂弟越来越沉迷手机,整天拿着手机看网上这种直播。
堂弟是个有想法敢于创新的人,我担心他该不会去拥抱这装疯卖傻的新经济吧?为了打消他的这个念头,我力证这种装疯卖傻不赚钱。我问堂弟给这些直播的刷过礼物吗?堂弟鄙视地说怎么可能。我问堂弟周围那么多刷快手的人,可有一个人给那些直播的刷过礼物吗?堂弟说没听说过。我说这就是现实,围观装疯卖傻的人挺多,但刷礼物的很少,那些装疯卖傻的所谓网红也是穷得叮当响。
堂弟不认可我的说法。他说有那么多的人骑个破三轮车就能徒步西藏徒步全国,边走边直播,边走边赚钱。他问了一个直播徒步走西藏的,说一天最少也能赚四五百,最多时一天赚二万。
我费了很大的口舌给堂弟讲这种事的不靠谱,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我想,他也就是抱怨抱怨而已,不可能去装疯卖傻搞直播。他只是有些迷茫,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地打理小生意,前段时间生意太好,累到走路都打盹,可赚取的也就是普通利润,如果骑个破车走个西藏就能日赚二万,那自己的辛苦谋生就是一个笑话。
新时代新业态动摇了传统的价值理念,让辛苦谋生的人不再笃定艰苦奋斗勤劳致富的道理,他们对自己从事着的卑微工作产生了怀疑。人人都想赚快钱,人人都想吃轻巧饭,人人都想做网红,人人都想不劳而获。劳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卑微过。
我想到了我看过的那些装疯卖傻的年轻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帮青年在农村里的各种恶搞,就是相互之间各种恶俗的捉弄,在水泥堆里打滚的视频还被人做成了微信表情四处传播,不知道这些年轻人现在发财了没有。
后来我偶然从哥哥处得知,村里无数人都有“快手”直播账号,他一个一个点给我看,数着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我看着被美颜过的这家媳妇那家婆婆,还有被美颜成15岁少年的那个50岁大叔,他离我家不远,不知道在哪里正用麦克风深情演绎着80年代的流行歌曲。
娱乐生活单调的农村,有个让大家都能乐呵的娱乐工具很好,生活嘛,就要快乐。
但是,如果这种快乐反噬了传统价值观,动摇了诚实劳动的信仰,诱惑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放弃劳动,转而崇尚不劳而获,幻想一夜网红日进斗金,从而专职地装疯卖傻,那么这种娱乐工具就太糟糕了。
互联网下沉,应该给下沉市场的受众带来提升经济的价值,带来勤劳致富的机会,带来认知新世界的知识,带来正能量满满生活信仰。而不是抱着流量思维,用各种低俗的产品迎合下沉市场的各种低级趣味。
应该把下沉市场的用户当成有血有肉的互联网使用者,不能只是把他们当成获取流量的点击者。流量被资本收割走了,因流量而产生的价值被资本攫取了,而把因制造流量而产生的礼崩乐坏留给普罗大众,留给社会,这样的互联网下沉真是要不得。
三、应该关注新一代农村青年的生存和发展
如果我们把50岁左右的这批农民工看作第一代农民工的话,那么,这代人的父辈,现今70岁左右这批农村老人就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批传统农民。
所谓传统农民,就是完全继承了祖辈视田如命的基因,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只看收成,不看价格,完全沉浸在自给自足之中,不为劳动的艰辛和生活的艰苦而烦恼的人。具有这种气质的农民,现在至少70岁左右了。
最后一代传统农民支撑了中国的农业,他们以耄耋之躯躬耕于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就算一亩地辛苦耕作一年只获得30元的纯收益,只要这亩地还能收300斤粮食,他们就高兴。没有他们,将有更多的耕地被抛荒,粮食问题会更严重。而他们,已经普遍70岁往上走了,10年之后,我们还会剩下多少有实际收成的耕地?
而现年50岁左右的第一代农民工,10年之后也已60岁开外,在风险较大的建筑工地,恐怕也没多少工头敢用了。
这两批人在有生之年凭借辛勤的劳动为国家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近40年来,眼看着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迅速铺满了了各个城市,桥梁道路如蟒蛇狂舞般快速铺满了大江南北,这无数的工程,哪一个不是大量农民工参与建设的?
有人说农民种的粮食不值钱,农民虽然辛苦,但没创造什么价值。就算粮食不值钱,就算14亿人的口粮都能从国外买到,可是,最后一代传统农民以老迈之躯支撑着第一代农民工的家庭,给他们带着孩子种着口粮,支持他们去城市打工,这才有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和道路桥梁。
随着这两批人的逐渐凋零,至少中国的农业和建筑业会发生一些改变,至于多大的改变,谁知道呢。但至少,未来这两批人的集体逝去也算是国家的巨大损失,我们恐怕再也难以拥有如他们一样节约成本的劳动者了。他们不拿月薪年薪,挣得是流血流汗的日薪,干一天活儿拿一天钱,不干就没钱。干病了自己掏钱医;干老了,除了农民身份给予他们的每月百八十块钱的养老金外,没有人因为他们打了30年工,在工地上搬了30年砖头而给他们发放养老金。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给他们鸣不平,或者呼吁给他们发放养老金,目前国家没这个实力不说,他们这批人中的大部分也没有这个想法。他们一辈子自食其力,信奉“吃自己的饭,流自己的汗,自己的养老自己管”。
但和城市退休人员的养老比,第一代农民工显然是值得尊敬的一代人,他们对社会奉献的多,而索取的少,他们对这个国家是有功的。全社会都该善待他们,就算没有能力给予他们物质上的平等对待,至少要做到尊严上的不歧视。那些一辈子闲职,没给国家创造过价值的人,是没有资格对挤上公交车满身混泥土的农民工翻白眼的。
而对于第二代农民工,在这个纷乱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在价值观紊乱的当下,国家要负起责任,企业要有道德。要让他们接触移动互联网,接触新知识新观念,但不要为了利益而一味地向他们倾泻流量垃圾。
要给予他们观念的提升和技能的培养,要关注他们的迷茫,要想办法为他们提供必要的条件,以便于他们用诚实的劳动创造更好的生活。在他们面对新生事物一头雾水、鉴别能力不够的时候,不要为了利益而误导他们。
我们这个社会,精英们大多都在为社会财富金字塔的中上层人士服务,无数精英的智慧都耗费在如何让富有的人更富有上,耗费在如何扩大贫富差距、如何加速贫富不均上。没有多少精英愿意为社会底层的福祉去费神,就算是社会底层最基本的生存问题,精英们大多也熟视无睹。
利益决定了智力资源的分配,这好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当精英们谋求个人和团体利益最大化的时候,不要忘记社会的和谐发展,不要忘记底层青年的前途,尤其不要把底层青年当成“韭菜”去割。
精英和底层并没有完全隔离,没有人能在那么多人的生活变越糟的情况下独享安宁和康乐。
而我们的公共服务部门,比如铁路部门,一定要坚持适当的公益性,普通列车要多开,硬座车厢的充电插座也得有,就算是高铁,也得允许吃泡面。要牢牢记得,有那么一些人,他们负担不起你们倡导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