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年年引发热议,今年最先进入大众眼帘当上网红的,不是哪位叛逆不羁终浪子回头的少男少女,而是一个把城市来的小哥哥虐的体无完肤的丽姐。
丽姐名为丽姐,实则不过是几岁的小女孩,离异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与哥哥和小狗相依为命,她年纪小脾气却不小,动辄哭泣、打人、躲闪、甩手不理,陈新颖无可奈何,痛心疾首地对镜头剖白“人是变好了,但是却疯了”。
让他疯的原因,是这个人小鬼大的妹妹不让他靠近,作势要打他,抽烟喝酒纹身,家长都拿他没办法的小伙子,唯有追在小姑娘后面连哄带骗“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叫你丽姐好不好 ”,就像大S谈育儿经的时候的一段感慨,跟女儿说妈妈以前是一匹狼,殊不知女儿说,“那你学狼给我看”,八面玲珑的大明星,居然要真的把狼实体化,哭笑不得,也有些甜蜜。
按照《变形记》一贯的节奏,和观众纵览多年综艺习得的套路,这对欢喜冤家,想必最后是圆满大结局,各自洗心革面,相互依赖。丽姐也在后续的节目中逐步示好,给小哥哥端饭又送水,几次嘴上说着抄起大棒抡下去,落到身上只是轻轻的一触,观众们很快得出结论,两人都不坏,相互的磨合,让他们各自展露出柔软善良的一面。
剧情进展到这里,一切还算正常。但很快的,浪漫的配乐,相处的细节,让人脑补出一套霸道总裁爱上暴躁小娇妻的大戏,的的确确符合高富帅与野蛮少女的设定,网友甚至设想,多年后他们江湖再遇,如何发展出因恨生爱的一段情。
不禁想起早前在《爸爸去哪儿》(在线观看)中,被铺天盖地地炮轰炒CP的董力与阿拉蕾来。差不多的年龄差与身高差,同样是迥异的成长背景,为什么他们就被舆论鞭笞,丽姐与小陈的偶像剧,就让人津津乐道,并不见什么反对之声?
其实也怪不得观众,流行文化繁盛,无论是《变形记》中的素人,还是《外科风云》中的钟主任与陈绍聪,CP大行其道,在超越了性别之后,又毫无压力地跨越了身份与年龄。迷恋组CP的观众,大多是年轻女性,必然作出了情感投射。对比反差强烈的真人秀中,媒体为观众建构了一个张力极强的景观社会,在信息如此发达的当下,生活越来越具有符号化特征,人们不再单纯地对商品消费,而是对其所赋予的符号价值消费,继而获得各自的身份认同,CP文化在网络空间中被消费,对陈新颖如此,对丽姐也是一样。
所以丽姐对陈新颖的压制,除了博君一笑,甚至比阿拉蕾更有一些警示的意味。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中提出,童年最初是中产阶级的想法,多余的钱使他们能够把他们的孩子当作炫耀性消费的对象。丽姐的暴脾气,是性格使然,也是她留守儿童身份下的保护色,当然是最接近自然的状态,但如教育家洛克所言,儿童和家长之间的早期的相互影响对于其未来的人格发展起决定性作用,没有压抑和升华文明是不可能实现的。换言之, 霸气的社会你丽姐与手忙脚乱的暖男小哥哥,虽然好看,但其带来的娱乐效应总归会模糊焦点,让人忽视了成长中的社会、教育、亲人共同作用下的对与错。
究其根源,正如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所指出的,乡村的“熟人社会”传统,在向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中发生了急剧的改变。在扑面而来的消费、物欲、金钱意识面前,乡村被贴上了愚昧落后的标签,文化的断裂、本应是中流砥柱的青壮年人口流向城市,常年缺席,就像丽姐在节目中所表现的,在迷茫或愤怒的时候,她只能以哭泣,或者“想哥哥”来解决问题,亲子分离、无人监管,她没有倾诉的对象,也没有成长的指路人。
所以说,与一般儿童相比,留守儿童的社会化更需要家庭以外的其他社会化场所加以弥补,丽姐暴露的问题,所展现出的乡村文化的衰落,社区意识的匮乏,文化价值体系的解体,她给我们敲响的警钟,绝非一个嘘寒问暖的小哥哥,一段短暂的节目拍摄,可以弥补的。
腾讯娱乐专稿(文/一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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