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广场》讽刺了当代艺术
讽刺当代艺术的电影还嫌少吗?反正电影圈的人认为,不嫌多的。于是戛纳主竞赛迎来了这部以斯德哥尔摩X-Royal艺术馆策展人为主角的《自由广场》。
如何戳影评人的痛点?当然是戳他们的笑点,俩点隔壁隔。要如何让人叹服这是一部知识分子电影?当然是摆出比谁都高明的架势,逮着谁嘲笑谁。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无疑深谙此道。看看《自由广场》的媒体场一结束,自恃鉴赏力的影评人都给出了怎样的好评吧。
如何用反乌托邦的方式解构北欧社会?首先扔一大包干瘪的笑话给观众,咯吱他们停不下来,用尴尬中的尴尬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北欧人。接着展现我们国家福利一流,看上去衣食无忧,我们也是有穷人的,我们还有小偷,我们甚至有乞丐!然后就可以指点江山了,讲一个财富、信任、平等和它们对立面的故事,结论:自己人外来人,穷人富人,都糟糕透了。
如何打碎一个小布尔乔亚主义者的生活?让他丢钱包丢手机,撞他的特斯拉,把他的晚礼服扔进垃圾箱,逼他去贫民窟,让他在派对上只能找一起等厕所队伍的女孩上床……招招式式的套路,立竿见影的奇效。
如何抓住一个男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当然是他刚刚高潮完,满足地叹息,疲惫地趴着,拿下避孕套的一刻。派一个和猩猩同居的姑娘去抢他盛满精液的避孕套,看谁更固执。
如何毁掉一个人的职业生涯?去他工作的地方骚扰他,公开场合他一发言就说脏话,用吸尘器破坏他的作品,用政治不正确绑架他,用网络暴力冲击他,剥夺他的权威,诋毁他的名誉。他自恃身份,反击无门。
如何让人失去体面
如何让人丧失体面?单纯的暴力,绝对的野蛮,完全的无理性。抓住对方的一个小错误,用这个错误滚雪球,苦其心志,辗转反侧。这体面虚假也好真实也好,总会滑落。
《自由广场》发布会导演鲁本持黑伞变凹造型
以上证明,鲁本-奥斯特伦德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他再刻薄,也不是虚无主义者,想想《游客》和《儿戏》等等吧。那么以上是人们喜欢《自由广场》的原因吗?
让我们回到电影出发的地方——它的名字。“自由广场”在电影中,是社会学艺术家Lola Arias的一件装置作品,由男主角Christian策划,就位于美术馆前的广场上,钢筋和灯管划分出一个正方形,以铭牌标记:“这是一个充满信任和关爱的避难所,每个边界之内的人都想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但一心只想要流量和关注的手下在这个“自由广场”上发布了一个金发小女孩乞丐被炸的视频,从而引发了全网关注,逼得Christian不得不引咎宣布辞职。至此,“The Square”成了双关,它还是囚禁的正方形,避难的方块,开放的直角,似是而非的正直。
《自由广场》主创亮相戛纳
而Christian辞职时,记者们连珠炮般的发文让他无力招架,似乎每个记者都站在民主博爱的制高点谴责他。可一旦美术馆宣布新展览的讯息,记者们就似乎完全忘了暴力视频的事儿,一个劲儿确认展览信息,追逐热点、而非关注道德的本性暴露无遗。
至此,这套尴尬至极的讽刺幽默,不但指向男主角以及他的同事、家人,指向他所在阶级的每个人,更指向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尤其在戛纳电影节的媒体放映场——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记者。
鲁本-奥斯特伦德聪明吗?当然。但他太用力了,不能踏雪无痕。到变成了用笨拙表现笨拙。自由广场,终于沦为反被聪明误的囚牢。
文/搜狐娱乐